霍天青叹了口气，双手背负于身后。
“你啊……”
“不错，老夫的确有办法束缚她，妖物虽然比寻常的人类修士更强，但它们为了凝练出人身，符合天地道韵，必然会在自己的妖神之上留下缺陷。”
“如果她认你为主，以自己妖神起誓，日后必然会对你百依百顺，不过……”
老人话说到了这里，话锋一转，莫语顿时就知道，后面准没有好事情。
“因为你们之间的实力相差太大，那妖狐一旦认你为主，你们之间缔结的羁绊会很深，日后想要解开便极难。”
“为什么要解开？有个白给的打手不好吗？”莫语翻了一个白眼。
霍天青苦笑。
“小祖宗，日后你就明白了，人就是人，妖就是妖，天下人与妖魔鬼怪大都是相悖的，你一直带着一只妖怪在身边，日后离开王城，去天下行走的时候，会容易引来大麻烦。”
“不过你也不必太担心，既然我们能让羁绊产生，自然也能消除羁绊。”
“只不过在外面的时候，你一定记得要束缚住这只狐妖，赤狐性子野，不似白狐那般温顺，容易生事。”
莫语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
白云山，苍狗洞。
山高十万八千丈，直入云霄，凌寒万里。
寻常人上不来，唯有修为极高的修士方才能够一步一步艰难上行。
若真要上那山顶，则需要更加玄妙的修为，做到缩地成寸，否则这十万八千丈得走上很久很久。
洞中深处关押了一名穿着破烂红裙的赤足女子，凝脂一般的肌肤上面漫布着两处可怕的伤痕，有雪山深处寒火冶炼的千年寒铁链从伤口处贯穿，长在岩壁的藤曼上面。
她的手脚都被绑住，青丝散落，目光平静注视着面前的老者。
“关我三百年，终于还是决定要杀了我么？”
田雨将手中的拐杖放在一旁，说道：“恰恰相反，这次来是准备放你出去。”
“出去不也是死？”她淡淡自嘲。
“自古人妖不两立，我气海被废，妖神受创，已经无法再恢复，出了此洞，又能去哪里？”
田雨沉默了许久，缓缓道：
“这是一个机会。”
“宗主当年欠你一份人情，他这一次准备还给你。”
“耳靥十四年前送来了一个婴孩，说这婴孩是他的师弟，现在这婴孩长大，宗主决定送他去翰林院念书，你可以认他为主，然后跟他一起走。”
狐女抬起头，瞳孔嫣红一片，里面百花盛开。
“耳靥……好熟悉的名字。”
田雨淡淡道：
“你应该明白那小祖宗的后台有多硬了，与其说是让你保护他，不如说是他在保护你。”
“很多人都想你死，因为你是妖。”
“里面有当年大夏王族异族，也有许多正派高人。”
“你能活下来，全是靠着耳靥和宗主庇佑，只要你认那小祖宗为主，那些曾经对你出过手的人，必然不敢再越界。”
“除非……他们想死。”
狐女沉默着，想了许久，最后说道：“我无法修行，修为也倒退了很多，被关在了洞中三百年，时日无多。”
“便是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也好。”
“总比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来的痛快。”
田雨与对方对视一眼，而后为她解开了身上的锁链，那寒铁抽出的时候，从她的身体里面带出了一大片的黑血，斑驳洒落在底，触目惊心！
狐女面色苍白，玉颜失色，却紧紧咬住自己唇瓣，没有吭声。
“我带你去裕洗一番，然后再带你去见那小子。”
……
西山凉亭。
诸位弟子都还在忙碌于修炼和备晨课的时候，莫语已经翘着自己的二郎腿抱着一个小暖炉再半山腰上面看着那些男女弟子们勤奋用功。
雾气氤氲的时候正好，空气闻着就很舒服。
你们用功我偷懒。
哎……舒服。
山路那头出现了两道人影，渐渐出现在了莫语的面前。
“唷，老头儿起得真早啊！”
莫语笑眯眯地看着霍天青，为他让出了一个位置，霍天青汗颜，苦笑着对着莫语说道：“得了，小祖宗您自己坐，老头子我站着就好。”
“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护卫。”
莫语移开目光，看向了一袭锦裙的狐女，端庄站立，美艳的面容上的确有几分不同于寻常女子的柔魅。
她的瞳孔是或红色的，目光略显淡漠。
“看上去病怏怏的，行不行啊？”
面对莫语疑问，狐女微微施礼，柔声回道：“回公子的话，奴家的确身子不适，但对付一些寻常的毛贼鬼祟还是没有问题的。”
她挥手，纤纤玉指点出，远山下的十丈大河被划开，水流足足断了数息，像是被三十米的大刀切断一般！
莫语见此，暗自点头，此地与那河相隔数百米，一指能够造成这样的威力，也算是不凡了。
“说吧，要怎么做？”
霍天青回道：“一会儿安红豆会施法，以妖魂与你链接，认你作主，但这个过程之中，你可能会因为疼痛而昏厥。”
“虽然这种疼痛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不可避免，如果忍不住就大声叫出来。”
莫语面色淡淡。
“来来来，男子汉，大丈夫，怕疼？”
“不存在的！”
安红豆对着莫语颔首，柔声说道：“公子，红豆得罪了。”
她嘴中念出了奇怪许多神秘的音节，四周的虚空之中有神秘的光烁闪动，莫语感到自己的意识海深处出现了一个较小的红色狐狸虚影。
十分亲切生动，眉清目秀，姿态柔美。
随后便是铺天盖地的疼痛自脑海中央乍开，零零散散弥漫在意识海的每一个角落。
同样承受这份爆炸性的苦痛还有安红豆，她脸色苍白，汗珠凝结在光洁的额头上面，瞳孔锁紧。
因为契约的缘故，现在她已经成为了莫语的奴隶，莫语所感知到的疼痛，会全部体现在她的身上。
霍天青在一旁看着安红豆的模样，又瞧了瞧莫语一脸无所谓，就是面色苍白了一些，没有任何异常。
他的目光之中露出一丝惊芒。
在这一刻，霍天青忽然间发现眼前的这个少年郎远远不是那个整日里吊儿郎当的‘景二代’，内心的坚韧堪称恐怖！
一个十四岁的少年，竟然能够忍受这样的疼痛而面不改色，简直就像是一个……怪物！
“有趣……小子，藏得还挺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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