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敢来劫商队，原来有圣陵的人。”
宋轩衣轻拢苏袖，面容之间满是平静。
他面前趴着三个被削掉了手脚，但是还没有死的人。
这三人很奇怪，不怕痛也不惧死。
若不是被削掉了手脚，他们还能站起来咬宋轩衣一口。
宋轩衣蹲下身子，用手指轻轻拨弄其中一位女人的面颊，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
猩红一片。
“难为你们了，跑了这么远的路来劫我的商队。”
宋轩衣笑道。
女子没有回话，目光之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杀意，仿佛野兽一般，毫无自己的思想。
“她已经不是人了。”
莫语伸了一个懒腰，感受着荒野上面浓重的血腥气味，甚至没有多皱一下眉头。
一个寻常没有见过的死人的人，一定难以接受这样的场面，莫语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古怪，面容平静地可怕。
相比于他，安红豆甚至已经有些要干呕的征兆。
宋轩衣饶有兴趣地打量莫语许久，才赞叹道：“师弟当真好定力。”
“圣陵修行修罗与光，一个以纯粹的信仰为力量，还有一个便是以自身的血肉为根本，逐渐炼化神魂，彻底沦落为野兽。”
“眼前这三人应当就是修罗道的修士了。”
莫语听到了宋轩衣的解释，一时间竟觉得有几分奇妙。
“如此功法……也有人愿意练？”
宋轩衣眨眨眼睛。
“圣陵的人就是一群疯子，他们追求极致的强大力量，为此甚至远意舍弃自己的灵智，以回归自然本源，探索上苍留在人身上的诸般手段。”
“而对于修光的那些人而言，他们会摒弃一切开拓自己肉身的手段，而纯粹以‘相信’为修炼的方式。”
“那些人从来不修炼，也从来不会锻炼，他们坚信自己很强，并且会越来越强。”
“于是……他们真的越来越强。”
宋轩衣的解释就连安红豆都听得一脸懵逼，这种自以为是的修炼方式简直闻所未闻，甚至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群智力有障碍的精神病找到了组织。
大家一起疯。
“事实上，圣陵的人真的很强。”
“通常而言，他们在同境界的时候，很少会遇见对手。”
宋轩衣感慨了一句。
摘星境界的修士本来已经强大至极，再加上修罗道对于肉身的锻造是极为强横的，三人被砍去的四肢竟然开始重生生长出来！
“师兄不杀他们？”
宋轩衣拍了拍衣襟上面的灰尘。
“名三与罡五，一个用刀，一个用剑。”
“他们的武器很锋利，出手的速度很快。”
莫语侧目。
“有多快？”
宋轩衣笑道：
“快到很多时候被他们杀死的那些人……会以为自己还没死。”
夜风清寒，一直在吹，血腥味却散漫不开，隐约连天上的弦月都染上了红色。
莫语伫立原地许久，看着地上的三人，他们的断手断脚竟然真的生长了出来。
肢体越是完整，他们生命的气息就越是衰弱。
最后的他们仿佛没有受过伤一般，永远地长眠在此地。
“果然很快。”
莫语幽幽一叹，转身带着安红豆朝着自己的马车走去。
他从未看过高境界的修士打架。
今日得见，一饱眼福。
商队重新开始西行，马车的轴轮碾压过地上的野草，血迹，泥尘。
安红豆沉默了许多，掀开了车帘，使得外面的月色洒落，目光一直注视着地面的尸体。
“你似乎有什么感慨。”
熟悉的声音传来，安红豆转头，美眸里面满是认真之色。
“红豆好弱。”
“若是面对这样的敌人，红豆没法保护主人。”
“不过红豆会努力修行的。”
莫语为她重塑了气海，但也只能够她修行到第五境，日后唯有莫语迈入了更高的境界，对于气海的理解更为通透时候，才能重新帮她演化一个更加精致完美的气海。
莫语回道：“或许你可以学习学习圣陵的信仰修行法。”
“从现在开始，你每天都大声地对自己说：‘红豆，你是最棒的！’，也许不久之后你就迈入五境了。”
安红豆愣住了数个呼吸，目光之中流露出少许的踌躇，但貌似脑子有些直，真就信了莫语的话，将自己的头伸出了窗外，大声叫道：
“红豆！你是最……唔！”
她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莫语一把捂住了嘴，掰回了马车内部。
安红豆面色嫣红，望着莫语近在咫尺的脸庞，心跳有些快。
“主人你……”
莫语翻了一个白眼，低声道：“逗你玩玩，傻狐狸怎么当真了？”
“纵然是信仰之力的修行，也定然不是这么简单，圣陵有独特的修行方式。”
“喔。”安红豆恍然，而后不好意思地讪讪一笑。
马车未停，诸人都是修行中人，不大依赖于睡觉来补充自己的精力，尤其是那些五境摘星过后的修士，体悟到了天地道则，身体会变得十分强大。
莫语身子侧仰，枕在了安红豆柔软的大腿上面，鼻翼间是淡淡幽香，面容上铺洒星辉数缕。
“咱们向西走绕行，出了大夏之后，很快就会进入西岭。”
“圣陵就在西岭深处……”
莫语碎碎念着，语气不善。
但凡熟悉莫语的人一定知晓，现在的莫语正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安红豆眼皮微跳，她仿佛想到了什么。
“主人……想要圣陵的修行方式么？”
莫语嘴角轻扬。
“当然。”
“太虚无相可以熔炼世间诸般道法神通……而且，我对于他们的信仰修行之法当真有几分兴致。”
“听上去……太过傻缺，但有时候这样傻缺的东西往往就是这样吸引人。”
安红豆静静地听着莫语说着，脸上浮现出莫语日后的模样。
她忍不住暗自揣摩道：
“小主人这般天资卓越，聪慧无双，想必对于自己一定是极为自信的吧……”
“若是小主人拿到了圣陵的信仰修行方法，岂不是要原地成圣？”
想着想着，安红豆的那双桃花眼逐渐泛起了迷糊。
她看了一眼闭目憩息的莫语，小心将自己头靠在了马车一边，也缓缓枕着月光睡去。
安红豆这般境界，其实可以两三月不睡觉，但她毕竟曾经是狐狸，习惯于睡觉来修养自身。
这些日子跟随莫语，也是一天到晚都在睡。
睡觉有什么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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